康乐，重庆人，1997年参军入伍到自贡武警，从军22年，2019年3月正式退役。 一直以来，他都有写日记的习惯，作为一名2008年“5·12”汶川抗震救灾的参与者，奔赴灾区时，他把日记本放在随身携带的军用挎包里面。只要执行完任务有空闲时间，他都会拿出日记本……

作为一名当年抗震救灾的参与者，他目睹了大地震给汶川、北川等地带来的严重灾情，他把他当年的战地日记与大家分享，深刻缅怀在汶川大地震中逝去的同胞和救灾过程中牺牲的英雄们。

5月12日 星期一 晴

今天，天气有点闷热，14点20分，离起床还有一会儿，我准备倒在床上“咪”上一“咪” 。刚一躺下几分钟，门口监控哨兵李丰旭就敲开了我的门，慌慌张张地问：“指导员，监控电脑是不是出问题了。”我迷迷糊糊地起来问:“电脑怎么了?”。他说:“它不停地晃，图像也断断续续，都发出响声了，你看......”。我愣了几秒钟，回过神来，这哪里是什么电脑坏了，分明整个房子都在动。我双手把住他的肩膀，告诉他这是地震，叫他在门框下面站好别动。自己冲出队部，来到操场上，发现大多数同志，包括队长在内都已经跑到操场上去了，有一些则正在往下跑。我们发现操场的地面像波浪一样起伏，几秒钟后，一切归于平静，只留下战友们的一片唏嘘和议论纷纷。我感觉这应该不是自贡市境内的地震，因为我们身边并没有什么损失，但从地震的持续时间和动静来看，这又不像是一次普通的地震，这肯定是周边哪个地区发生大地震了。

下午，我们从新闻中得知汶川发生了7.8级大地震，时间是14时28分，消息是文字的，没有任何现场图像，据说那地方都失去联系了。我想，汶川这地方应该不会有太多人吧，应该不会有唐山大地震那么严重吧，2005年我到九寨沟去旅游曾经路过那里，在我映像中这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小县城，人口稀少，面积不大。

5月13日 星期二 雨

今天凌晨一点半，支队值班室的电话把我从睡梦中惊醒，吴副参谋长打来的，通知我们中队立即紧急集合组织人员准备物资，说是要到绵阳进行跨区增援，救灾。我暗自里琢磨，不是汶川发生地震了吗?难道绵阳也震了?

4点10分，中队参与救灾行动的60多号人终于接到了开进的命令，与支队“前指”人员一道登车出发。从一点半接到电话到4点10分，这之间我们做了些什么呢？首先就是确定了人员，部队人员整编，确保上前线的力量精干，其次就是后勤物资，什么米、面、油、方便食品、矿泉水、炊事用具、工兵锹、指挥器材以及个人的被装。我叮嘱大家要多带内衣裤，我还特别交待通信员把望远镜带上。

一路上，我想睡，但是睡不着。6点钟天亮了，才到资阳，我好奇地观察一路上的情况，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变化，一直到成都附近我也没发现有什么受灾的迹象。

大约9点我们到了绵阳市郊，开始继续向前，才知道目标是绵阳北川县，往北川县开进的路上开始看到路边有些地震的痕迹，主要是路边那些受损的房屋以及一车又一车运出来的灾民，他们或蹲或坐在被征用来的平板货车的车箱中，连篷布也没有，有的打着伞，有的披了一块塑料布来防雨，有的女人还在哭泣，没哭的眼神里也充满着恐惧与悲凉，一车又一车与我们的大巴车擦肩而过。过了安昌，进入山路，路边随处可见滚落下来的石头，就在这个路段上我看到了第一具尸体，是个骑摩托车的师傅，估计地震时被路边山上的飞石击中当场殒命，他仰面躺在他破烂的两轮摩托车旁，手脚蜷缩着。进入北川县境内在离县城还有约一公里的任家坪，我们停车集合。这里已经来了解放军一个团，另外还有几个武警友邻支队。

虽然是中午，同志们已经全无睡意，直接投入救灾战斗，向县城徒步开进，一进去才发现，这个县城原来被大山包围，典型的两山夹一沟，要想到达县城中心地带，必须沿着一条约一公里蜿蜒的盘山公路下去，但这条盘山公路在地震的那一瞬间已经被摧毁，远远看去，仿佛一条灰白色的蛇被截成好几段，有的路段上还横着集装箱那么大的石头，那些当时正经过这些路段的小汽车完全就像一只只蟑螂，被碾得粉碎。我们第一个任务就是把县城边上的伤员转移出来，我们来到河边的步行街上，我的天，步行街上密密麻麻摆满了“担架”和伤员，我之所以要把担架两个字打上引号，是因为那不是担架，而是门板，早上，解放军一个先头部队进到县城中心，把他们先用门板、背包绳制成的简易担架转移到这里，等待后续部队过来接应，而我们武警就是这个接应者。我看那些伤员不管年轻的还是年老的，不管男的还是女的，大多痛哭流涕，纷纷给我们招手，示意先抬她(他)出去，那情景十分凄惨，以致于我愣了几秒钟，一时不知道应该先救谁，也有坚强的一声不吭地，听我们安排，这种人要么已经对现实产生了绝望，要么很有素质。战士们很辛苦，一个班一次只能抬一个“担架”出去，背的话，三人一组交换背。但是”担架”上这些人是不能背地，他们要么断了腿，要么伤了腰，有的伤了头。由门板做成的单架不仅仅重，而且没有抓手，抬上它手心抓不实，肩膀没法扛，我们只能用手艰难地托举着前进，天上还下着雨，脚下的路又烂又滑，一不小心就会摔一跤，真的太难了，我计算了一下，一个班抬一个人走1公里的山路，往返一次要一个小时左右。

雨越来越大，雨衣里外都湿透了，城中心地带还不停地向外转移着伤员，我这才发现，我们所站的位置是新城区，老城区人口相对密集，山上的许多石头直接滚落到了老城区的街道上，听被抽调去当尖兵的四班长赵磊回来说，老城区街道上房屋也面目全非，人员伤亡严重，步行街上这些伤员大多数都是老城区转移过来的，新老城区一河之隔，连接新老城区的那座桥早已垮塌，好在地震过后河里的水都流干了，我们的战士下到河床里组成一座人桥，伤员被一个接一个地送过河床。天快黑的时候，我们接到了撤回的命令，部队回到车上休整。

5月14日 星期三 阴转晴

今天，我们支队的第一个任务是我受领的，到北川中学协助消防队员搜寻幸存者，听说这个中学埋了一千人。

凌晨两点，我带了50名战士到北川中学门口，这个中学的教学楼可能有四层，现在完全倒塌，成了一座废墟，上级叫我们一次上去一个班，其余的轮换着休息。倒下来的横梁和预制板成了我们在废墟上行走的小路，拿电筒往边上一照，横梁下压着一排尸体。我们配合消防队员只救出两个活着的学生，他们在倒塌的墙缝中存活了下来，这是运气好的。

晚上十二点，他们才回来，才吃上晚饭。队长说他们到县城中心去了，最远到达了曲山小学，他们一进县城街道，就听到来自地下的呼救声，那是名副其实的地狱发出的呐喊，但他们无能为力，大多数只能把随身携带的干粮和水从窗洞、地缝中塞进去，好不容易挖出一个活着的小男孩，等医护人员赶到时也死了，据说他嘴巴里面塞满了土。在这种悲凉气氛中又遇到余震和堰塞湖即将决口的威胁，还有手电筒电量耗尽的恐惧，最后他们是把路边砸烂的汽车的电瓶和车灯卸下来照明，才摸索着回到了营地。当然，我只能听他们诉说着他们的传奇经历，遗憾的是这次我没有和他们在一起。

5月15日 星期四 晴

这几天，我们只能睡在车上，时常被余震惊醒，这种山里的余震气势非凡，还伴着轰隆隆，轰隆隆的巨响响彻整个山间，像地下打的雷，初期我们还惊恐万状，后来也就习以为常了。

今天早上我们得知又有新的任务了，到乡村去救人，领导们称这叫“进村入户”。据说要翻五座大山。还听说里面没吃的，情况比北川县城还惨，所以上级要我们带相当数量的干粮和水，这样一来，我们可就不能每人都带上自己的被褥了，全中队人员，一半的人背背包，一半的人背干粮和水，背物资的同志最辛苦，物资装在运行包里，足足有五六十斤重，同志们肩上勒得青一块紫一块地，我叫他们把空的矿泉水瓶垫在背带和肩膀之间，这样感觉舒服了许多。我们14点40出发，19点30到达第一座山的山顶，部队在此宿营，明早再出发，想想接下来还要翻越四座大山，到如此深山老林去，不知道如果那边的人和北川县城的人一样惨？为了给背给养的同志减轻点负担，我建议把矿泉水、饼干、八宝粥这些东西分点给大家，由个人的挎包随身携带，这样一来，“解放”了好几个背物资的同志。晚上，大家席地而睡，有的则在地上铺一层被子，面上再盖一层被子，两人、三人合睡，旁边点了一堆堆篝火取暖，这是我第一次在这样的环境下睡觉，我相信大多数同志都是。

5月16日 星期五 晴

今天早上一起来，被子上，衣服上全是露水和白色的柴火灰。八点钟部队整队集合，继续前进。

一路上我们又翻越了四座山，这些山我一座也叫不出名字，但却充分感受到了征服它们的艰难，大约下午16时我们来到了禹里乡。回想起路上这些山路，简直让我们感到后怕，太险了，有些路完全不叫路，只能叫“人走出来的路”，一不注意就要滚下山崖，不过幸好没人滚下去。路上偶尔遇到一些与我们背道而行的老乡，他们带着孩子和随身物品从这里走出去，他们好不容易从里面逃了出来，不理解为什么我们还要到山里去，劝我们不要再进山去了......(意思是说山里的灾情非常严重）

到禹里后，我们发现，这里的灾情并不十分严重，比起北川县城来讲，真的不算什么，也许北川县城太惨了，街道上零零星星地垮了一些房子，没看到一具尸体，有十多个伤员，据说安置在乡政府的零时帐篷里。老乡说，地震时死了一两个人，但当天都已经处理好了。这里的老乡很热情，给我们端茶送水，还有给我们送新鲜猪肉和蔬菜的，晚饭我们居然吃上了回锅肉，老乡们都说：“解放军来了就有救了。”这句话让我们十分感动，给我们疲惫的身心打了一针兴奋剂。然而，回想起这一路上的跋山涉水，让我更为感动的还是我们这个中队太有战斗力了，从北川县徒步到禹里，翻越五座大山，我们只用了26个小时，背那么多背包、给养，还有那些机关干部的物资，我们这些战士太可爱了，太无畏了，没有一点怨言，还有各班班长，他们尽可能地把人员组织起来，防止他们掉队，在我们干部无暇顾及的时候，他们主动补了上来，使这支部队始终都处于有组织有纪律的状态……

5月17日 星期六 晴

今天是我们在禹里乡的第二天，主要是做一些安顿自己的工作，比如打扫驻地卫生，找到更好的水源，搜集食品，至于救援，我们无法开展，这里的老百姓最大的困难是家园被毁，交通中断，与外界失去联系，而不是人员伤亡。

上午，一排去上山搜集那些空投到远处的物资，那些降落伞有的落到了河里，有的则挂在山中的树上，有的本来感觉会准确地落在我们驻地边，但突然一阵风就把它送到另一座远处的山上去了。下午，我带二排一个班到我们的新驻地——禹里乡农场去整理营房，因为听说明天有暴雨，再露宿是不可能的了，新驻地是农场的蔬菜大棚，我们过去后，用工具把地平整出来，再铺上塑料布，然后就可以睡了。

这样看来，我们支队、绵阳支队、直属支队、凉山支队、指挥学院和总队“前指”一共四个大棚，看起来挺规范，只不过我们穿着迷彩服住在这里面，远远看过来，还真以为这些大棚中长满了蔬菜。晚上，果然下起了暴雨，我暗自感叹这天气预报还真够准的。

5月18日 星期日 晴

虽然昨天下了大雨，但今天早上一起床我们发现仍然是个艳阳天。

早上支队突然接到了总队“前指”的命令，我们支队将派出先遣人员继续向桃龙、片口几个更偏僻的乡镇开进。距离我们现在的驻地还有四十多公里。支队派出了参谋长、作训股长和我们中队陈队长率领的十一名战士以及一个新闻报道员组成的突击队，称为“十五勇士”，他们在大棚前空旷地带合了个影就出发了。说实话，他们的处境并不安全，之前，没有部队进入到那么偏远的地方，不知道里面的情况怎么样，公路被砸断，只有步行。不知道他们在里面还能不能正常地吃饭、睡觉，看着他们十五个人离开，我祝他们好运。

就在他们出发的同时，开来了一架白色直升机，飞机停在驻地门口，机上写着“海上救援”四个大字，直升机扇起的巨大的旋风弄得周围飞沙走石，让人睁不开眼睛。过了一会儿，禹里乡的重伤员被抬了上去，飞行员示意可以装八个伤员，这架飞机走后，又来了两架军用直升机，军用直升机拉来了一批物资和一架移动公司的天线及技术人员，据说，明天我们这里也可以通手机信号了。我及许多人都是第一次面对面看到直升机，那场面壮观极了。

刚吃过午饭，就听见天上有轰鸣声，抬头一看，是架大型运输机，它的飞行高度大约是一千多米，一会儿从它的“屁股”后面“拉”出九个白色的降落伞和一个红色的降落伞，只见降落伞纷纷飘落在我们驻地周边的几座山上，支队长命令我们迅速集合，我带一队10个人迅速沿着公路向桃龙方向行进了一公里，经过一个铁索桥，上山搜索，最显眼最近的是那个红色降落伞，有几个老乡去帮我们弄，我们爬到第一座山顶，发现两个，我命令战士们把东西分解成小件，从山势较缓的一端背下去，在下去的路上又发现已经被老百姓搜集好的五件物资，我们把这些东西直接搬下了山，这些补给物资里面有大米、矿泉水、牛奶、饼干和帐篷。另外一队由警通中队宁队长带领找到了八个，包括那个红色的。原来那个红色降落伞装的是矿泉水，今天一共空投了20个伞包，我们就找到了15个，真不错，其他好多单位都是空手而归，我们把这些物资用农民的拖拉机运回营地，将这些救灾物资集中起来，再发给灾民。

5月19日 星期一 晴

今天是我们抗震救灾的第六天，但像过了一个月，人人都很疲惫，生活条件也相当艰苦。特别是到禹里乡的这两天，与家人失去了通信联络，睡在充满了化肥味道的大棚里，地面上还不时爬出些虫子。昨天晚上，有一部分大棚破了，雨水毫不客气地灌了进来……

开始有战士问：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家?这是抗震救灾的一个阶段，是最考验人意志的一个阶段，度过这个阶段，整个部队就会从各方面渡过难关，进一步适应这里的生活。

今天的空投物资，一部分是水，一部分是帐篷，还有两大袋米。这些老乡都挺热情，好像怀着一种高度的责任感在帮助我们，我从空投物资里拿了些水和饼干分给这些纯朴的山民以示感谢。

6月3日 星期二 晴

今天，我们帮山上的农民劳动了一天，上午，我受命组织两个班沿着乡村公路深入到石牛村，主动帮农民干活。

这段时间是油菜丰收的季节，我看到大块大块的油菜地正需要收割，我主动到旁边的农民家里问情况，一个妇女说她们家的菜籽正需要收割，于是我就指挥大家拿着镰刀来到地里。

我带的是四班和五班，这两个班的班长很得力，做事麻利，作风顽强，战士们在他们的带领下基本上没休息，一鼓作气地干了一上午，连农民都惊呼：他们当兵的就是厉害!

那里的老百姓看到我们在为他们劳动，真心实意地在热爱我们，他们讲话很简单，很真诚。他们拿不出什么来表达自己的谢意，但是一杯温热的茶水递过来，就足以让我们心潮澎湃。

6月4日 星期三 晴

今天晚上，我见到了一个英雄，北川县武警中队指导员钱永存。他个子不高，身材匀称，脸上皮肤黝黑，是个精干的军人。

他给我们讲述了一些地震的情景，地震的时候，他就在中队，当时部队都在午睡，中队全体官兵第一时间撤离了营房，他说很多同志都是穿着内衣内裤跑出来的。跑出来后，所有人都趴在中队操场上，只感觉到山摇地动，中队营房的预制板和墙体竟然飞了出来。漫天尘土，即使睁得开眼晴，也看不清任何东西。

他们中队只有一名司务长受伤，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之后，他们又迅速投入到北川县的抢险救灾工作中，救了许多人，那时大规模的增援部队还没来。

大规模救灾行动开始后，他们绵阳支队的官兵和我们一样“进村入户”到山里，他们驻扎在更为偏远的片口乡方向。

他是河北唐山人，八个月大的时候经历了唐山大地震，现在又经历了汶川大地震，两次都劫后余生，他真是个传奇英雄。

6月8日 星期日 晴

今天是端午节，上午，我又带领两个班，到一座山之隔的青杠村帮助老百姓搬运粮食。我们翻山来到青杠村的北川——茂县公路上，发现茂县到北川的公路已经修到了青杠村，是武警交通六支队负责疏通的这段公路。

然后沿着这条公路向茂县方向跑了三公里才到达分粮食的地点，在这个地段上，堆着数吨救灾物资，主要是大米和简易板房的建材，看来还是公路、铁路才能解决大问题。现在通了一条路，百姓们心里应该更加踏实了。

这条路之所以不能直接修通到禹里乡，是因为路的尽头还在堰塞湖里，禹里乡的老乡们只有把运到这里的粮食、物资用冲锋舟和橡皮艇穿过堰塞湖的水面送到对岸。完成了任务，我们则要翻山步行回到山上的营地，累得我们满头大汗，腿上酸痛，一定长了许多肌肉。

7月6日 星期日 晴

昨天晚上，支队长叫吴副参谋长专门来问我愿不愿回去休息一段时间，我婉言谢绝了，我倒不是发扬风格，我觉得我手下还有六十个兵在这里。作为主官，必须要和他们有共同的经历，我不愿意离开他们太久，现在灾后重建工作马上就要展开，这将又是一项庞大的工程，我作为新上任刚半年的指导员，我必须要有足够多的和他们同甘共苦的经历，我不愿意在某一个时间段丢下他们独自回去。何况我还没有结婚，没有家室的牵挂，我没有理由回去。

当我向支队长汇报我愿意继续留下来后，他也表示赞同，看得出来，他并不十分愿意让我走，但出于对下属的关心，他给了我一个选择的机会。

噩梦依稀，往事如昨，

转瞬13年，“5·12”汶川特大地震灾区

已凤凰涅槃、浴火重生。

回首这13年，在抢救生命、

重建家园、振兴发展的过程中，

中国共产党带领中国人民

谱写一曲曲感天动地的壮歌，

创造了一个个攻坚克难的奇迹。

日记作者：原武警四川省总队自贡支队参谋部 康乐(康乐的抗震救灾日记有22000余字，文中仅为节选，有删减)